意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虽然每个人都有意识,生命也离不开意识,可即使到了21世纪,在“意识的本质是什么?”这个问题上,思想深刻的哲学家都少有共识。[1]但这并不妨碍各个领域的思想家对意识进行深入的研究,并提出人的意识有不同的层次并且正在不断发展的理论。
1、关注的重点
在不同的领域,人们对意识这个概念的解读有不同的侧重点。汉典把意识定义为“人的头脑对于客观物质世界的反映,是感觉、思维等各种心理过程的总和。”[2]心理学家把意识等同于觉察:“意识指人对外界的感觉和知觉的心理觉察,以及对思想、记忆和情感等心理过程的觉察。”[3]而哲学家会选择《牛津英语词典》中意识的哲学意义:所有思想、情感和意志的条件和伴随物。[4]
意识具有很复杂的特征,如现象性、关于性、反身性、反思、无意识、注意力、自我性、自有性、主观性和客观性等。[5]限于本书的目的,我无意在这里对每个概念进行解释,只简单介绍其中的注意力。哲学家指出,注意力似乎至少发生在意识的两个层面上,即感知者几乎自动地对外界信息做出选择性注意,以及行为主体刻意地高度注意某个目标。[6]
2016年,中国出现了“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的口号。对这四个意识的具体含义的解释包括了(政治)信仰、思考、服从和纠正等从思想到行为等一系列内容,却没有对意识这个词的解释。其实,这意味着人们能够理解意识在这里的含义,即人主动或有意地提高对某些内容的注意力或重视程度。
本书的目的在于探讨人如何主动或刻意地改变自己的思想和思维模式,所以我会有选择地关注意识这个概念中有关思想的方面和注意力的特征。
信仰反思。上帝要子民尽心、尽性、尽意、尽力爱祂,〈箴言〉教导人要谨慎保守内心,保罗鼓励歌罗西教会思想天上的事而非地上的事,都表明人有能力选择注意某个特定的目标,包括自己的思想。
2、意识的层次
长久以来,意识多是哲学家研究的对象。然而,随着越来越多领域的学者开始研究人的意识,人们发现东方的宗教其实蕴含着许多关于意识的教导。透过这些对东方传统的挖掘和对西方心理学研究的对比,学者们逐渐形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人类的意识是有不同层次的,而且是不断发展的。由于以意识为主题的书籍和文献浩如烟海,这里我选择简单介绍几位我认为重要的理论,目的是梳理一条符合本书宗旨的思路。
最早提出宇宙意识的Bucke从历史中看到:人类的意识正处在一个从简单意识发展到自我意识的阶段,并将会达到宇宙意识的层次。[7]半个世纪后,德国暨瑞士精神病学家和历史哲学家雅斯贝斯(Karl Jaspers, 1883-1969)则看到历史与意识之间更为紧密的联系:自从生命产生意识才有了历史,[8]因为没有进入人类意识的一切都会被忘记,是非历史的、无意义的。
雅斯贝斯将人类历史分成四个阶段:史前、古代历史(4000BC)、轴心期(800BC-200AD)和科技时代(自15世纪开始至今)。[9] 在最重要的轴心期,人类的意识发生了突破:中国出现了以孔子和老子为代表的诸子百家哲学流派,印度出现了《奥义书》和佛陀,巴勒斯坦出现了以利亚、以赛亚和耶利米等众先知,希腊则有荷马、柏拉图、修昔底德和阿基米德等思想家和科学家。这一切都是藉着人的反思而发生的:“意识再次意识到自己,思想成为自己的对象...这带来这样的结果:以前无意识地接受了的思想、习惯和环境,都遭到审查、探究和清理。”[10]
在雅斯贝斯看来,哲学与宗教在轴心期产生,人类的意识觉醒、人也被灵性化(spiritualisation), 经历到仿佛与上帝合一、成为上帝意志的工具。[11]然而今天,虽然科学技术得到发展,但人类灵性贫乏、人性沦丧。[12]不过,他认为:历史的目标是统一,这意味着人类的文明化和人性化、自由和自由的意识、杰出的人物和神性在人身上的显现。[13]人类的目标是获得强化的意识。[14]
美国圣公会牧师、神学家汤姆森(William Thompson-Uberuaga)认为:耶稣基督及他带来的基督教意识也使人类的意识层次得以改变。他提出三点假设:1)人的意识决定了他可以想象什么是真正的可能性,而人的意识会改变、扩展、限制和发展;2)随着意识的复杂化,他想象人类可能性的相应能力也变得复杂;3)人类经验的复杂化和意识的相应分化为我们理解基督教意识的出现和可能的发展提供了方法。[15]在此基础上,他指出:耶稣的复活为他的门徒带来了一个崭新层次的意识,[16]使他们能超越包括死亡在内的一切腐朽的力量,并有能力负责任地面对人类生存的任何障碍——这就是基督教意识。[17]
瑞士哲学家、语言学家和诗人格布瑟(Jean Gebser, 1905-1973)也于1949年出版了一本关于人类意识的德文著作:《始终临在的原初》。[18]他在诗歌、音乐、建筑、哲学、宗教、科学等领域看到了人类历史上各种意识结构,从透视法的角度,将人类的意识划分为三类、五种。
第一类是无透视的(unperspectival),表示人不能从透视的角度看问题,就如古代的壁画像幼儿的画一般没有立体感。这种结构意识的人在不同程度上与周围的世界认同、没有自我意识。这类意识结构包括三种:1)远古结构(archaic)的意识,就像处于休眠状态的灵魂,人和宇宙浑然一体、没有二元对立;2)魔幻结构(magic)的意识,没有空间或时间的观念,人与自然融为一体,但人们开始发展出一种基于超自然力量和仪式的意识形态,试图通过仪式、符咒和特殊的行动来控制自然和社会环境;3)神话结构(mythic)的意识,自我意识开始出现,人与世界开始有所分离,看时间为循环的、有节奏的,如四季、日月交替,看世界是二维的、双面的,充满了互补的两极:阴阳、黑白、好坏;人们开始使用象征和神话来解释自然现象、社会规范和个人经验,并赋予这些事物意义。
第二类是透视的(perspectival),表示人已经掌握了透视的角度,如很多古典艺术家的绘画很有立体感。当自我意识出现时,人就有了空间意识,能主观的将自己与周围的世界区分开来并产生透视观点。格布瑟称这种结构的意识为理性结构(mental)的,在这种意识看来,时间是线性和可测量的。人不再与现实交织在一起,而是观察并分析现实。自然科学兴起,人类不再听命于大自然,而是以自己的想法改变世界,但会排斥无透视性意识的观点,只承认自己的视野所能观察、思想所能涵盖的部分,把部分夸大为整体,显露出另一种的盲目。
第三类是非透视的(aperspectival),表示不再受透视视角的限制,如艺术家毕加索的一些作品就是从多视角、多视点对同一对象进行观察和表达。这种意识结构被格布瑟称为整体结构(integral)。这种意识的人已经不再有强烈的二元对立和分离意识,而是融合在整体之中。人能意识到过去、现在和将来的共存和互动。人重新接触灵性,将其视为有意识的、活生生的现实,而不是过去意识的沉睡。人能从多个视角看问题,能看到所有的时间形式以及渗透其中的灵性实在;在灵性层面,人被唤醒,认识到自己的身份超越了个人和视角,与起源是一个整体。
格布瑟认为,人类的意识处于过渡时期,这些过渡是突变而不是连续的,也不是进化的或发展的,这些跳跃或转变涉及身心结构的变化,而且先前的意识结构与新出现的结构同时存在、平行运作。[19]
与格布瑟观点不同,英国哲学家、作家、诗人和律师巴菲尔德(Owen Barfield, 1898-1997)认为人类的意识是不断进化的。巴菲尔德对语言、意识和思维的演化过程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认为人类意识的发展有三个阶段:1)原始参与(original participation)——没有“我”或“世界”的观念,人体验到与自然界融合的状态;2)旁观者意识(onlooker consciousness)——人将自己视为观察者,通过理性思维和分析来探索和理解世界,但同时也失去了原始参与中与自然的直接联系;3)最终参与(final participation)——这是一个超越旁观者意识的意识状态,人在更高级的层次上重新与自然和宇宙建立联系。[20]
巴菲尔德的意识进化理论模型简单却深刻,我将在后面单独做更详细的介绍。现在我们来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既然前面讨论的人类整体意识发展的问题,而且人类历史有过轴心期那样一个意识突破的阶段,那么各个民族透过反思而获得的智慧是否有一定的普遍性?
答案是肯定的。这种普遍性已经被哲学家看到,并且用长青哲学这个概念来表达。
十六世纪意大利的天主教哲学家斯图科(Agostino Steuco, 1497–1548)最早创造了长青哲学或永恒哲学(拉丁文:philosophia perennis;英文:perennial phylosophy)这个词,指希腊哲学植根于东方的古老思想。一个世纪后,德国理性主义哲学家、数学家和逻辑学家莱布尼兹(Gottfried Wilhelm Leibniz, 1646—1716)用这个词表达这样一种哲学史观,即哲学的基本真理一直存在于并将永远存在于这个世界,且在历史上的每一个哲学体系中都可以找到。[21]
后来,英国作家和哲学家赫胥黎(Aldous Leonard Huxley, 1894-1963)在《长青哲学》的导言中写道:
长青哲学的要旨“久远而普遍:形而上学认识到万物、生命与心灵世界背后有一种神圣实在,心理学在灵魂中发现了某种类似于甚至等同于神圣实在的东西,伦理学认为人的最终目的在于认识万物内在而超越的本原。长青哲学的雏形散见于世界各地原始民族的传统学问,其充分发展则可见于每一种高级宗教。”[22]
也就是说,世界各地的哲学体系、各民族的高等宗教、心理学和伦理学都从不同的侧面体现出同一个神圣实在。从基督教的角度来看,赫胥黎的这个结论并不奇怪,因为世上的万族其实都是从一人而来、由同一位上帝所造,而且上帝要他们寻求祂,或者可以揣摩而找到他,因为祂离人并不遥远。(徒17:26-27)
当代美国思想家威尔伯(Ken Wilber, 1949-)提出用心理学的语言来表达与长青哲学相同的洞见,并将其称为长青心理学。他认为人的个性是单一意识的多层次表现或表达,就像物理学电磁波谱一样,这就是意识光谱的概念。他用这个概念对人的身份进行多维度处理,意识光谱的每个层次都有不同的、可识别的个体身份感,如:大心(Mind)境界、存在(Existential)层、自我(Ego)层和阴影(Shadow)层。他还解释了它们之间的关系及其形成的原因。
在大心境界,人最深层次的内在意识等同于宇宙的绝对和终极现实,亦即宇宙意识、基督意识、阿特曼意识等,这是人类至高身份的层次。但二元论的思想使人将世界虚幻地分为主观与客观、自我与非我,人类开始认同于自己那存在于时空中的机体,这时的意识为存在层意识。当人不再直接认同自己的心理机体,而是只认同其整个机体的一种基本准确的心理表征(mental representation)时,就产生了自我层意识,人类的认同的对象转为自我形象。当人试图否认其自我的一些令其感到不快的方面,就意味着他只认同其自我的某些方面——人格面具,产生了另一个意识阶层:阴影层。[23]这个理论也提出人类的意识有诸多不同的层次。
继《意识光谱》之后,威尔伯又出版了多部有关意识和灵性的书籍,力图整合并超越人类生存中支离破碎的各个方面,包括身体、心理、情感和精神/灵性层面。他写的《整合心理学——人类意识进化全景图》和《灵性的觉醒——肯·威尔伯整合式灵修之道》等著作也被译为中文出版。威尔伯还将东方印度教、佛教、禅宗和道家的思想、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神秘主义的教导与西方心理学理论整合在一起,超越传统宗教和灵性传统界限,被誉为“意识研究领域中的爱因斯坦。”
关于意识的各种理论仍然层出不穷,而且不同领域的学者也在彼此合作,试图共同解开这科学和哲学之谜。尽管目前还没有一个能够获得共识的范式理论,但这些众多不同的理论还是有一些共同之处。我们先更详细地了解一下巴菲尔德关于人类意识进化的理论,尽管有些抽象的概念,但值得认真学些和思考。
信仰反思。尽管圣经中虽然没有出现“意识”这个字,却有灵魂沉睡、心里迷惑、不能理解以及灵魂苏醒、理解真理的描述和教导。无论当时的人是否理解,当时的以色列人和基督徒都有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时间观念,从意识理论的角度看,这显明了他们具有较高的意识层次。另外,正如后面我们会看到的,圣经中其实埋藏了很多现代意识理论所阐述的概念,只不过在这些心理学或哲学观念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我们尚无法认出或理解这些隐藏的奥秘。
3、意识的进化
巴菲尔德并非达尔文进化论的支持者。他与C.S. 路易斯有着四十多年的友谊,后者成为基督徒就是受他的影响。他在著作《拯救表象:偶像崇拜研究》中阐述了自己对意识进化的理论。
当空气中的水滴将太阳光折射和反射之后,就会在天空中形成彩虹。虽然雨滴和太阳的确存在,但彩虹这种现象却只存在于人的视觉之中。巴菲尔德把彩虹称为那众多雨滴的表征(representation);由于那彩虹可能被众多人看到,所以它是一种集体表征(collective representation)。但如果没有人去看它,彩虹就不存在。换句话说,彩虹不能在人的视觉之外独立存在。
尽管树不仅能被人看到,还能被人摸到,但从物理学角度看,树是由众多粒子构成的。在这个意义上,树也是众多粒子的表征、无法独立存在于人的视觉、触觉或其它感觉之外。由于表征是人知觉(perceive)存在的东西,而知觉涉及到人的感觉器官和记忆、想象等其它功能,因此,人所熟悉的世界,是一个集体表征系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知觉者。[24]
如果哲学家的这种表达比较难以理解,那不妨看看心理学家的解释:
感觉器官接收到的信息产生了感觉,然后大脑会处理这些信息,将其组织成有意义的模式,人就产生了知觉(perception)。“看见”和“听见”发生在人的大脑中,而非眼睛或耳朵之内[25]...人的经验是知觉主动建构的,即大脑主动创造心理模型来描述外在的事件。[26]
这揭示了同一个真理,那就是:人所感知或知觉的世界,离不开人大脑的构建。
巴菲尔德认为,人可以对表征做三件事。首先,是简单地沉思(contemplate)或体验它们;他把上述大脑将感觉转化为知觉的过程称为具象(figuration)。其次,是思考它们:将它们视为独立于人而存在的、外在的东西。他称这种思考为α-思维。第三,是思考人的思维本身,即思考集体表征本身的性质,以及它们于人的思维的关系。他称这种反思或反省为β-思维。他指出,尽管具象、α-思维和β-思维是有区别的,但它们之间会在人毫无觉察的情况下相互影响。[27]
现在介绍参与(participation)。这个概念可追溯到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新约和新柏拉图主义作家。[28]基督徒能分享上帝的本性或与上帝的性情有分(彼后1:4)这节经文中使用的名词κοινωνία(koinonia,分享、有份、一同)就是参与的意思。人类学家Levy-Bruhl和Durkheim等学者认为:原始人在知觉的行为中并不脱离表征,而是参与其中,但现代人所意识到的(与表征之间的)唯一联系是通过感官的外部联系,没有参与其中。[29]
这听起来比较抽象,容我举例说明。自古就有的生辰占星学,把天上星宿的运转(表征)与地上人的性格和命运联系在一起,这就是一种参与。诸葛亮夜观天象、自知命不久矣,就是他对天上某一星座的明暗变化这一现象的解读,这是一种具象思维,包含着诸葛亮自己的参与,将自己的命运与星座紧密联系在一起。
但天文学家会用各种物理理论来解释星星亮度的改变,不会把这种变化与地上某个人的命运联系起来。这是因为科学家将天体当作外在、与人无关的对象进行思考的结果,这种思维是α-思维。然而,由于星球明暗变化这个现象离不开人的视觉,所以,人在知觉星球这个表征的行为中,除了视觉器官带来的感觉之外,还有大脑参与的建构。但是,现代人往往意识不到自己的这种参与。[30]
这样,我们就能理解Levy-Bruhl的结论:“原始人用和我们一样的眼睛看东西,却用与我们不同的思维去感知/知觉。”[31]换句话说,对同样一件事,原始人看到的与现代人看到的是不同的。
巴菲尔德将参与定义为人与现象之间的超感官关系(extra-sensory relation)。现代人往往觉知不到自身对现象的参与,但经过反省或β-思维就能在理论上得出这样的结论;但原始人却是在经验中直接参与的,而且他们对这种参与是有觉知的。巴菲尔德将原始人的这种参与称为原始参与。[32]今天的泛神论、通灵术和玄秘主义(occultism)就是原始参与意识的例子。
α-思维是思考自身之外的对象,或者说,把现象视为独立的、与主体无关的客体而进行思考,其性质和目的就是要排除人的参与。这意味着人觉知到自己是思考者、与被思考的对象是截然分开的。巴菲尔德认为,这种思维的历史包括了科学发展的历史,在19世纪末达到了顶峰。[33]人类的这种将自己与世界分开的意识被亦称旁观者意识。
巴菲尔德指出,与原始参与相比,α-思维是一种巨大的进步,但同时它也使人把所熟悉的世界的表象(appearance)当作完全独立于人类的事物;然而,那被集体误认为是终极事实的表征已不应再被称为表征,而是偶像。[34]在这本副标题为“偶像崇拜研究”的著作的最后一章,他这样写道:“这本书是对偶像崇拜的研究,尤其是对偶像崇拜的最后一步,也是最伟大的一步,我们称之为科学革命。”[35]
巴菲尔德认为,人类的意识已经开始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最终参与。这种意识已经被α-思维清除了所有原始参与的痕迹,同时又超越了旁观者意识,“既能体验到表征,还能有意识、选择性地进行具象化行为,”[36] 在一个更高的层次上与自然和宇宙融合。这是β-思维和想象力所带来的结果。[37]
在宗教层面,最终参与意味着“对神圣存在之内在性的体验不断增强,” 人渴望活出保罗所说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的生命。[38]这样的人“同时将自己与世界的创造者——他称之为父——相提并论,并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与之区分开来,”正如耶稣那样(约10:30;8:16)。[39]
总之,人类的意识实际上是在不断发展的。不仅如此,人能“有意识、选择性地进行具象化行为”,也能有意识地提高自己的意识层次。
信仰反思。巴菲尔德关于人类意识进化的三个阶段的理论,让人联想到圣经中人与上帝之间的关系。
最初,上帝与人同在伊甸园中。人的生命由上帝而来,女人也是由男人而出,这种彼此融合的关系,就像意识处于原始参与阶段的人所经历到的。“夫妻二人赤身露体,并不觉得羞耻,”象征着人没有自我意识。
人在吃了分辨善恶树的果子之后,不仅人与上帝之间有了隔阂,人与自己、他人和世界的关系都破裂了。人感到羞耻,象征着人有了自我意识,伴随而来的就是旁观者意识。
以色列人虽然有了律法,但那是刻在石版上、放在约柜中、远在耶路撒冷的圣殿里。这意味着上帝是绝对的他者,在至圣所中,普通人无法解近。
但耶稣的到来改变了一切。以马内利被人看见,圣殿的幔子裂开、人与上帝间的隔阂被打破,圣灵降临、住在人里面,基督徒成了圣殿。这使得巴菲尔德所说的“最终参与”成为可能的现实。
[1] Rosenthal, David, M. (2005). Consciousness and Mind.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
[2] http://www.zdic.net/hans/%E6%84%8F%E8%AF%86
[3] Coon & Mitterer著,郑刚等译。《心理学导论》,页187。
[4] Heinämaa, S., Lähteenmäki, V. & Remes, P. (2007). Consciousness: From Perception to Reflection in the History of Philosophy. Springer Netherlands. 6.
[5] Ibid., 5.
[6] Ibid., 23.
[7] Bucke. Cosmic consciousness.3-4.
[8] Jaspers, Karl. (2010). The origin and goal of history. trans., Michael Bullock. (2nd. ed.) New York, NY: Routledge. 30. 本书第一版于1949年出版。
[9] Ibid. 24.
[10] Ibid., 2.
[11] Ibid., 3.
[12] Ibid., 96-7. 这结论与二战结束不久的时间有关。
[13] Ibid., 256-7.
[14] Ibid., 274.
[15] Thompson, William M. (1977). Christ and consciousness: Exploring christ's contribution to human consciousness: the origins and development of Christian consciousness. New York, NY: Paulist Press. 7-10.
[16] Ibid., 61-2.
[17] Ibid., 68-9.
[18] Gebser, Jean. (1985). The Ever-Present Origin. Translated by Noel Barstad from: Ursprung und Gegenwart (1949 & 1953). Athens OH: Ohio Univ. Press.
[19] Ibid., 43-102.
[20] Barfield, Owen. (1965). Saving the Appearances: A Study in Idolatry. New York, NY: Harcourt, Brace & World, Inc.
[21] Amberger, Hannes. (2019). “Revelation And Progress: The concept of philosophia perennis from Steuco to Leibniz,” Lexicon Philosophicum: International Journal for the History of Texts and Ideas. 7:22-23.
[22] Huxley, Aldous. (1946). The Perennial Philosophy. London: Chatto & Windus. 1.
[23] Wilber, K. (1975). Psychologia perennis: The spectrum of consciousness. Journal of Transpersonal Psychology, 7: 106-110.
[24] Barfield, Saving the Appearances. 15-21.
[25] Coon & Mitterer著,郑刚等译。《心理学导论》,页142。
[26] 同上,页158-9。
[27] Barfield, Saving the Appearances. 23-27.
[28] Treinen, Max Leyf. (2020). “Owen Barfield and the Evolution of Consciousness,” Cosmos and History: The Journal of Natural and Social Philosophy, 51.
[29] Barfield, Saving the Appearances. 31.
[30] Ibid., 35.
[31] Ibid., 30.
[32] Ibid., 40-41.
[33] Ibid., 43.
[34] Ibid., 57-62.
[35] Ibid., 185.
[36] Ibid., 147.
[37] Ibid., 139, 147.
[38] Ibid., 158.
[39] Ibid., 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