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中的范式转换

对基督徒来说，《圣经》由〈旧约〉和〈新约〉构成。今天，作为《圣经》的读者，不难发现其中有很多移民的记载，而无论对个体还是群体来说，移民都是一个生活上剧烈的改变，需要在思想上做出很大的调整。下面，我们将分别考察〈旧约〉和〈新约〉中两个极为重要的范式转移，[1]最后思考其中旧范式的两个例子。

1、旧约记载

有人说，人的生活中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有时，这种变化极为重大，会彻底改变人的思维和命运。这种思想和思维方式的改变，就是范式转移。

创世记。亚当和夏娃本来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在伊甸园中享受着一切的富足。然而，他们的思想发生了一次范式转移：原本在他们心目中说话信实、用意良善的上帝，如今却成了颠倒黑白、别有用心的样子。随着他们头脑中观念的改变，他们的行为和命运也随之变化，以至于他们被赶出伊甸园，从荣耀的管家沦落成为了糊口而苦苦挣扎的浪子。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们将如何看待自己和生活呢？

从来没有见过降雨的挪亚一家，经历了空前绝后的洪水。当他们从方舟中走出来之后，虽然上帝以彩虹为记号与地上一切生物立约，应许说不会再有这样的洪水，但劫后余生的一家人心情必定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上帝的恩典、拯救与信实与他们同在，这是他们感恩的一面；但从前熟悉的环境如今已经完全消失了，集市、邻居和朋友也都不在了。谁知道挪亚的醉酒与他那时的心境有没有关系呢？

原来语言、文化、习俗和想法都一样的人，想要建城造塔、为自己立名，于是彼此合作、相互搭配。然而，突然有一天，有些人发现其他人在用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彼此交流，怀疑、恐惧、焦虑等情绪不禁涌上心头：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们在谋划着什么？人们在面对未知的事物时往往会感到不安，而且当疑虑浮现在内心时，各种不好的念头就会出现在脑海里，这时，过去曾有的信任就会丧失。于是，他们各自分散开去，按照各自的宗族、语言和土地建立自己的国家。

亚伯兰的家族原来生活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吾珥。那个地区土壤肥沃、灌溉技术成熟，是人类最早文明的发祥地，吾珥也曾是一个高度发达和富裕的城邦。在那里，亚伯兰一家已经习惯了在城市里定居的生活，城中也有敬拜各种偶像的庙宇。然而，忽然之间，亚伯兰被雅威上帝呼召，要他离开自己熟悉的生活环境，去一个他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虽然他和父亲他拉及弟弟拿鹤举家迁移，但未来的生活却充满了未知数。

父亲去世后，亚伯兰与妻子和侄子离开曾经居住了几十年的哈兰，终于到了迦南地。在几十年的时间里，亚伯兰的生活也有了巨变。他的名字被也被改为亚伯拉罕，就是万国之父的意思；他从膝下无子、甚至已经对有后代感到绝望，到成为万国之父并且有了七个亲生的儿子；他从到处漂泊，到终于买下一块土地。当然，他早就忘了吾珥的那些偶像，与雅威这位看不见的上帝之间建立了盟约关系，而且这关系会延伸到他的子孙后代。

上述这些曾在历史中发生的变化，先作为口头的传统流传下来，后以文字的形式记录在〈摩西五经〉之中，又被翻译成不同的语言，被几千年之后的我们阅读。而上帝也藉着这些事迹对今天的我们说话，要我们通过这些事而更多地认识祂也认识自己，并在这个过程中经历心思意念的更新。下面我们来看以色列这个民族的身份是怎样形成的。

以色列。上帝在与亚伯兰立约时，曾预告过他后裔的命运：他们将寄居在别人的土地上四百年、服事那地的人，但上帝也应许会将把他们带出来（创15:13-14）。这件事后来果然发生了。

亚伯拉罕的孙子雅各一家本来住在迦南地，但因当地长年饥荒，雅各就带领全家去投奔在埃及为相的儿子约瑟，在那里定居下来。这一住就是四百年，身份也从自由人沦为埃及人的奴隶。古埃及也是当时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埃及人为自己富庶的生活、灿烂的文化、强盛的国力感到自豪，当然也会为自己众多的神明和偶像而感到庆幸。而所有这一切，必然会塑造着在那里做苦工的以色列人。

以色列人或许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己的祖先曾经敬拜过的雅威在哪里呢？为什么我们在这里为奴，他却不闻不问呢？难道他只是一个看不见也不作为的神明？会不会那遥远而古老的创世传说只是一个美丽的神话而已？埃及人做我们的主人，是不是因为他们有那么多的神明保佑他们？而我们做奴隶，是不是因为我们信奉的雅威不如埃及人的神明有能力？算了，我们就认命吧。反正迦南地也回不去了，不如就在这里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吧。

然而，上帝藉着摩西要打破他们这样的思维范式。祂藉着降灾而击打了埃及的诸多神明，迫使法老将以色列人放走，以色列人在离开的时候也掠夺了埃及人，作为他们多年为奴的补偿。不仅如此，祂还藉着红海淹没了法老的骑兵，让惊魂未定的以色列人亲眼见识了雅威的大能。紧接着，上帝将他们带到西乃山，要与他们立约。在立约之前，雅威要摩西向以色列人传达这样的一席话：

我向埃及人所行的事，你们都看见了， 我如鹰将你们背在翅膀上，带你们来归我。如今你们若真的听从我的话，遵守我的约，就要在万民中作属我的子民，因为全地都是我的。你们要归我作祭司的国度，为神圣的国民。（出19:4-6）

雅威向埃及人所行的事，法老不仅看见了，而且也认输了。从蛮横地说：“雅威是谁？要我听他的，让以色列人去？我不认识雅威，也不放以色列人走！”（出5:2）到卑微地恳求摩西，说：“我得罪了雅威－你们的上帝，又得罪了你们。现在求你，就这一次，饶恕我的罪，祈求雅威－你们的上帝救我脱离这次的死亡。”（出10:16）再到最终放手，说：“照你们所说的，去事奉雅威吧！照你们所说的，连羊群牛群也带走，也为我祝福吧！”（出12:31）法老已经认识了雅威。

上帝期待被祂拯救的以色列人也能认识祂。其实，以色列人的身份认同就是建立在上面这段话上的。以色列人自从过了红海之后，就已经脱离了法老的势力范围，不再是埃及人的奴隶，而是自由人了。如今，上帝提出要给他们一个全新的、荣耀的、高贵的身份，就是全地之主雅威的子民，这对以色列人来说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是从奴隶到将军的巨变。如果他们认真思考自己亲身经历的这一切，就应该对上帝、对自己、对埃及、对世界有了全新的认知——典型的范式转移。

然而，虽然他们的身体出了埃及，第一代以色列人的思想仍然留在埃及。在红海边上，当看到法老的追兵来了，他们抱怨摩西将他们领出埃及，宁愿服事埃及人、死在埃及（出14:11-12）。过了红海之后，虽然兴奋了一阵子，但一旦肚子饿了、口渴了，就又回忆起在埃及吃肉、吃饼，说宁愿死在埃及地（出16:3；17:3）。在与雅威立约之后，很快嫌弃祂赐的玛娜不好吃，想起在埃及的时候有各样的蔬菜（民11:4）。等终于到了迦南地的边缘，却因为不敢打仗而再次发怨言，不仅抱怨雅威把他们领出埃及受死，甚至还要回埃及去。（民14:1-3）

要打破一个旧的范式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不愿改变旧想法的代价也是惨痛的。最终，除了思想上已经经历了范式转换的约书亚和迦勒之外，这第一代的以色列人都死在旷野，那些对在埃及为奴的生活没有太多留恋的第二代以色列人，在第二代领袖约书亚的带领下，终于进了雅威给他们的应许之地。

上帝曾经这样评论那第一代以色列人：“这是心里迷糊的百姓，竟不知道我的道路！”（诗95:10）他们虽然亲眼看到过神迹（降灾埃及地）、亲身经历过神迹（过红海）、亲口吃喝神迹（天降吗哪、岩石出水），思想观念却丝毫没有改变，甚至忘记在埃及受苦时的哀号，只想继续过已经习以为常的生活，因为那样的生活有安全感：有人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自己无需冒险、为自己负责或做任何决定。

人的信念可以多么地坚定不移，人的思想也就可以多么地顽固不化。问题在于人往往把别人的坚持视为顽梗，却把自己的偏执看作坚强。特别是当人完全认同于自己头脑中的想法，就更不愿意改变了，因为改变想法意味着承认自己的错误和不足，而这样会引来他人的轻视和不屑，给自己带来自尊心的伤害。他们不知道的是：上帝让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法，目的是为了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思想虚妄，理性需要被真理充满。

信仰反思。保罗劝勉教会：不要被自己所处的时代塑造，反而要藉着心意更新，让自己被改变过来（罗12:2a-b；新汉语）。每个人都会感受到自己的时代和社会的压力，而且很难不受影响。如果想要按着保罗的话去行，基督徒不仅需要理解人的思想是如何被流行文化的价值观挤压成型的，还需要刻意地以上帝的话作为自己内在力量的源头，抵抗外在的压力，这样才会用真理替代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接受了的谎言，带来心意被更新的效果。

2、新约记载

人从无神论成为有神论，这无疑是一个思想上的范式转移。然而，公元一世纪的犹太人相信耶稣就是他们等待已久的弥赛亚，也同样是一场思想深处的革命。福音要求人悔改，而悔改就是改变想法、转变思维的意思。今天，我们无法尽数耶稣基督给历史、给人类带来的巨大改变，即使是对当时的人的思想造成的冲击也不能在这里详述。下面只简单分析一下耶稣和福音对当时一些观念的颠覆。

谁是义人？当时的法利赛人和律法教师认为自己不仅摩西律法的诠释者和教师，还是遵守律法的楷模，也有敦促他人遵守律法的责任。然而，耶稣却与当时被视为先知和义人的施洗约翰截然不同，他与税吏和妓女交往，与他们一同坐席、吃饭，被人说成贪食好酒之徒、罪人的朋友（可7:34）。不仅如此，耶稣还用比喻说不勒索、不奸淫的法利赛人，其实不过是自以为义、假冒为善而已，那义只是外表的，内心却是充满了污秽和罪恶，倒不如那知道自己的罪、谦卑地祈求上帝宽恕的税吏。（路11:39，18:9-14）

谁才有福？摩西律法中明确规定：守约蒙福、违约受诅（利26；申28）。但那时的人大多数不知道充分条件和必要条件的区别，错以为穷苦的、哀恸的、有病的、受迫害的人都与上帝的祝福无缘，甚至是生在罪中的（约9:2，34）。然而，耶稣却直截了当地颠覆了他们的这些认知：任何人，哪怕是那些在世人眼中受咒诅的人，只要信靠耶稣基督、进入上帝的国度，就是有福的；相反，那些自以为明白律法、心里没有怜悯的人，却是瞎眼的、与上帝国度无关的人。（约9:41）

如何对敌？上帝曾应许亚伯兰，说祂将诅咒亚伯兰的敌人。的确，上帝曾经降灾给埃及和法老，也曾帮助以色列人攻进并占领迦南地；大卫曾击杀那未受割礼并辱骂耶和华军队的非利士巨人歌利亚，以利亚也杀死八百五十名巴力和亚舍拉的先知。犹太人在波斯帝国生活时，也反手杀灭了那些想要害他们的敌人，并定下普珥节作为纪念；马加比家族曾率领犹太人起义，武力对抗希腊帝国的统治，并建立了自治的犹大国。所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条关于公平赔偿的规条，被理解为报复仇敌的根据。然而，耶稣却教导门徒们，说不但不要与恶人作对，还要爱仇敌、为迫害自己的人祷告，否则就无法做天父的孩子。（太5:38-44）

律法真意。耶稣时代的犹太人恪守摩西律法和口传的规条，然而，耶稣却多次明确地说：“你们听过有话说...但是我告诉你们...”（太5:21-48）。他对律法的教导与当时人们的理解可谓是针锋相对，很容易引起人的误解、以为他是要来废除律法。此外，他在安息日治病、允许门徒们在安息日采摘麦穗充饥，也因此被法利赛人视为违背律法的罪人。其实，他这是在重新诠释律法的真正含义、挑战他们对律法的错误解读。同时，他还引用摩西律法中的有关经文纠正他们的错误，并阐明上帝颁布律法的心意。（太12:3-8；约7:22）

谁是子民？施洗约翰传福音的时候，曾明确地警告犹太人：不要以为自己是正统的亚伯拉罕的后裔就可以逃避上帝的审判。耶稣也明确地说：将来会有很多外族人进入天国，与亚伯拉罕、以撒和雅各一同坐席，而本来是上帝国度子民的犹太人反而被赶到外面去，就连上帝的仆人如果不良善、忠心、尽职也会如此（太8:12；24:51）。一些自以为是上帝子民的犹太人，不仅被施洗约翰称为毒蛇的孽种，也被耶稣斥为魔鬼的孩子（路3:7；约8:44）；即使是称耶稣为主，并且奉他的名讲道、赶鬼和行异能的基督徒，也有可能被排除在天国之外。（太7:21-23）

如何用权？早在士师时代，上帝就透过撒母耳警告过君主制度的危害。在那之前，上帝藉着先知和士师等领袖治理以色列民，因为祂知道权力会怎样败坏人心，使百姓受苦。然而，百姓却不肯听从。果然，以色列的君王少有尽心跟随雅威、善待祂百姓的，大部分都为满足私欲而剥削百姓，罗波安就是个典型（王上12:14），其他官长、祭司甚至先知等领袖也是如此（弥3；结34:1-10）。所以，有权柄的人接受他人服事，这是理所当然的。可耶稣却教导门徒们：作领袖，意味着作仆人，自己就是榜样。（路22:25-27）

基督受死。在当时犹太人的心目中，弥赛亚应该是像摩西或者大卫那样大有能力，并且在世上带领以色列人战胜仇敌、复兴以色列国。撒加利亚的祷告就充分体现了这些因素：大卫的家，拯救的角，脱离仇敌，无所惧怕（路69-71，74-75）。耶稣诞生之前马加比家族带领百姓抵抗希腊帝国统治的事迹，也一定激励着当时一批犹太人想要通过暴力反抗罗马帝国的统治，这些人就是奋锐党人。虽然以赛亚早就宣告过上帝拯救人的福音（赛52:7-12），而且是通过受苦的仆人代人受过、成为赎罪的祭而成就的（赛52:13-53:12），但没有人会想把弥赛亚与那受苦的仆人联系在一起，更不会想到耶稣就是那必须受害的基督。（路24:46）

死人复活。先知以利亚和以利沙都曾使死人复活，耶稣也曾三次使死人复活，包括拿因寡妇的儿子、会堂主管叶鲁的女儿和拉撒路（路7:15，8:54-55；约11:44）。耶稣名声大噪时，有人以为是施洗约翰复活了（可6:14-16），而且耶稣也教导过复活的道理（太22:23-32），说明死人复活这件事对当时的人来说并非不可思议。可是，尽管耶稣多次预言自己受死之后第三天要复活（太16:21，17:9，17:23，20:19，26:32），但等他真正从死里复活之后，门徒们仍然有人不信（路24:36-43；约20:25），可见思想改变之困难。

信仰反思。创造天、地、海和其中万物的上帝，不仅有能力，而且有智慧。祂创造了人的大脑，祂的智慧必然远胜过人。祂也曾明确地说：天怎样高过地，祂的意念也就怎样高过人的意念（赛55:9）。熟读《圣经》并遵守律法的扫罗，如果不是复活之后的基督向他显现，绝不会相信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会复活、是基督。同样，如果不是被圣灵感动，也不会有人称耶稣是主。凡是信耶稣的人，必然要从悔改开始。

两千年过去了，耶稣的教导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巨大影响随处可见。[2]很多时候，人们在享受着这些变化所带来的成果，却忘记了结出这些果实的大树之根源。不过，人性仍然没有改变，过去在历史上出现过的问题，今天会以新的形式再次发生。所以，基督徒——特别是第一代基督徒——仍需要从基督的教导中汲取养分，用祂的真理来更新我们的思想，以此成就心意更新的目的。

3、活的证据

从旧约到新约是一个明显的范式转移。无论教会的表现如何，她是属于基督的，生活在新的大范式里。然而，当今的社会中有两个活的教材，向我们展示圣经中记载的旧范式的主要特征，这两个教材就是犹太教和伊斯兰教。下面，我们从割礼、饮食条例、节期等若干方面，反思新、旧两个范式的不同。

犹太教。直到今天，犹太人在生下男婴后，会给他行割礼。这个传统源自上帝与亚伯拉罕所立的盟约（创17:9-14），犹太人也认为割礼标志犹太民族与上帝之间的盟约。[3]这意味着犹太人与上帝之间的独特关系：犹太人是上帝的盟约子民。

在西方很多超市中，有些食物标有犹太教食物（Kosher Food）字样，[4]意思是符合犹太教饮食规定的食物，包括肉、家禽和鱼的种类，以及肉类和家禽加工过程。这些饮食规定的根据是利未记11章和申命记14章，而遵守这些教规一直是犹太人身份的标志。[5]

当代犹太人仍遵循希伯来历，庆祝各种节日，如犹太人的新年（Rosh Hashanah）、赎罪日（Yom Kippur）、住棚节（Sukkot）、逾越节（Pesach）、五旬节（Shavuot）、光明节（Chanukah）和普珥节（Purim）等，当然少不了安息日（Shabbat）。 [6]十九世纪德国正统犹太教拉比赫希（Samson R. Hirsch, 1808-1888）曾说：犹太人的日历就是犹太人的教理问答书。[7]如今，即使在军事基地，随军的拉比除了要维持犹太厨房符合犹太教饮食规定之外，很重要的责任就是要坚持士兵们遵守安息日，并确保满足各种节假日的要求。[8]由此可见犹太教节期的重要性。当然，这些节期的根源是希伯来圣经。[9]

公元七十年，罗马帝国军队攻破耶路撒冷，不仅大肆屠杀、烧毁圣殿，而且将犹太人驱逐出犹大地，不准他们在耶路撒冷居住。十九世纪末，在欧洲出现了犹太复国运动，主张在传统中被称为“以色列的土地”建立犹太人的家园，并终于成功地于1948年在巴勒斯坦建立以色列国。所谓“以色列的土地”就是上帝应许给亚伯兰的那片地，[10]上帝的应许出自根据是创世记12:1-5，边界是根据民数记34:3-12和以西结书47:15-20。

根据犹太复国主义对犹太历史的传统解释，建立以色列国将以第三圣殿的建立为终点。[11]所罗门建造的圣殿被称为第一圣殿，于公元前586年被巴比伦帝国的军队焚毁（王下25:8-9）。巴比伦帝国灭亡之后，犹太人回归故土并在以斯拉的带领下重建圣殿（斯2-6章），这就是第二圣殿。后来，经过希律王修整并扩建了的第二圣殿，又被罗马军队烧毁，只剩下西墙。2022年九月，一头红母牛被运到耶路撒冷，这是重建第三圣殿的努力的一部分，[12]因为红母牛被认为是洁净以色列的罪所需要的。（民19:1-10）

从割礼、饮食条例、节期到以色列国和圣殿，可以看出犹太人仍然在按照《希伯来圣经》中有关教导的字面含义来理解并遵守的。

伊斯兰教。伊斯兰教的创始人穆罕默德曾受犹太人和基督徒的影响。在《可兰经》中可以找到亚伯拉罕、以撒、雅各、摩西、大卫、所罗门、马利亚和耶稣等人的名字，其中的教导也与摩西律法有相似之处。

《古兰经》没有明确提到割礼，但在《圣行》（Sunnah）和《圣训》（Hadith）中则有所提及。默罕默德曾说：“割礼，对男人是法律，对女人是荣誉维护。”割礼虽然普遍，却是自愿而非必须的。[13]

与犹太教的Kosher类似，符合伊斯兰教规定的食物被称为Halal（清真），意思是允许的或被允许的。在《古兰经》中明确被禁止的食物并不多，有腐肉、血液、猪肉以及奉真主以外的名而宰杀的动物。（《古兰经》2:173）

穆斯林每年都要遵守斋月（Ramadan）。在这段期间，为了提升灵性，并通过更多祷告和节制来践行戒律，全世界所有信仰伊斯兰教的人们在日出之后和日落之前这段时间不会进食或饮水。由于《古兰经》专门提到斋月（2:183-187），所以禁食是必须的而非自愿的。

伊斯兰教有三个圣地：麦加、麦地那和耶路撒冷，穆斯林每日五次的礼拜应该朝向麦加。同时，每年最大的朝觐也在今日沙特的麦加。这与大卫王朝时期以色列人每年都要去耶路撒冷城献祭、敬拜相似。

当今有些国家是政教合一的伊斯兰神权国家，国民必须遵守伊斯兰教法（Shaia Law），如沙特阿拉伯和伊朗。但有的国家虽然国名为伊斯兰国，但其政治体制却不是神权的，如巴基斯坦伊斯兰共和国。伊斯兰教不承认个人有改变宗教信仰的权利，并把叛教视为重罪。这里的“叛教”指原来的穆斯林在言语或行为上离开伊斯兰教。按伊斯兰教法，叛教者应被处死（《古兰经》4:89）。这些法律与摩西律法中的有关规条相似。（利24:15-16；申13章）

基督到来之后，摩西律法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并结束，基督徒无需受割礼（加5:2-6，6:11-13），也无需谨守摩西五经规定的饮食条例或节期（加4:10；西2:16），因为在基督里，已经不分犹太人和外族人，都是亚伯拉罕的后裔、上帝的儿女（加3:26-29）。同时，地上的国都将成为基督的国（启11:15），耶稣就是圣殿（约2:21），属于祂的人是祂的身体，是圣殿（林前6:19），也是建造圣殿的活石（彼前2:5）。敬拜上帝，重要的是按真理、在圣灵中，并没有什么地方更神圣。（约3:21-24）

由此可见，今天的犹太教和伊斯兰教依然遵循旧时的传统，与建立在耶稣基督的福音和〈新约〉之上的基督教属于完全不同的范式。了解犹太教和伊斯兰教的教导，以及犹太人和穆斯林的生活，可以让我们体会上帝的祝福要藉着耶稣基督从犹太人流向外族人的旨意，对〈新约〉中关于因耶稣基督的信实而称义、不靠摩西律法的行为称义的教导也会理解得更深刻。

信仰反思。耶稣基督从死里复活，被证明是上帝的儿子、全地的主，也是犹太人的弥赛亚。然而，这福音本身非常冒犯人，无论是在公元一世纪还是二十一世纪。它的冒犯人之处在哪里呢？就在于它颠覆人固有的认知，不仅要求人承认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需要改变想法、相信福音，还要求人完全、彻底地顺服耶稣，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他、从此为他而活。这实在是一个极大的范式转移。

[1] 在这里，我们借用库恩的范式及范式转移的概念，用来表达在一般情况下人的思维模式或世界观及其改变。

[2] 医院、教育、科学、自由、平等、提高妇女地位等组织或理念，都起源于基督的教导和教会的实践。可参考施密特著，汪晓丹、赵巍译，《基督教对文明的影响》（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3] Alan Rosenbaum, "Why do Jews circumcise?" The Jerusalem Post, Oct. 29, 2020. 

[4] Kosher的字面意思是 "适合 "或 "适当"。

[5] "What Is Kosher?" 

[6] https://jewishheritage.ca/observances/

[7] Shalom Carmy, "Calendar as Catechism," First Things, April 2022. 

[8] Elisheva Rosman-Stollman,"Religious Zionism, Jewish Law, and the Morality of War: How Five Rabbis Confronted One of Modern Judaism's Greatest Challenges,"  AJS Review, 43 no 1 Apr 2019, p 250-251. 

[9] 出埃及记12, 13，23，31（安息日），利未记16，23；申16章

[10]  J. Neuser, A.J. Avery-Eck, The Routledge Dictionary of Judaism, New York 2004, p. 35.

[11] Maoz Azaryahu, "(Re)Locating Redemption. Jerusalem: The Wall, Two Mountains, a Hill and the Narrative Construction of the Third Temple," Journal of Modern Jewish Studies, Vol. 1, No. 1, 2002, 23.

[12]  Tzvi Joffre, “From Texas to Israel: Red heifers needed for Temple arrive,” The Jerusalem Post, Sept. 20, 2022. https://www.jpost.com/judaism/article-717650。这件事也收录于圣殿研究所的网站：https://templeinstitute.org/para-aduma-the-red-heifer-4/。

[13]  https://knowislam.com.ng/khitan-circumcision/